尼泊尔不需要怜悯｜这里除温暖外，别无其他

2015年4月25日14时11分，尼泊尔（北纬28.2度，东经84.7度）发生8.1级地震，震源深度20千米，余震134次。震中位于博克拉，最大烈度为X度，重烈度区从震中向东延伸。

如果你认为它的美已不再，那你就错了。尼泊尔的美才刚刚开始。
请放下你的怜悯，深呼吸，跟着尼泊尔志愿者丸子雁雁感受尼泊尔的温暖，让尼泊尔温暖你。


No one need mercy ,
And No one deserves praise


幸福感满满的雪山佛国
信仰的力量让尼泊尔永远打不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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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发走得急，Aammaa仍不忘给我额头点上红色的提卡，然后跟我说，如果再来尼泊尔一定要记得回来看看，这里有你的朋友，还有你的尼泊尔阿妈。
——2015.1.13


两周前的周日第一次到这个家里，Rajesh是这个家的主人，他领我到了房间便接着去忙自己的工作。他是一名律师，办公室就是家里的书房，我们每天穿过书房出门晒太阳时，总能看见有当地人找他帮忙。




大概因为到家的时间是中午，家里人在午休，于是我一个人坐在楼梯上找Wi-Fi。一个小男孩过来问我在干什么，邀请我一起玩他的玩具。他说他叫Bivor，今年八岁，然后拉我到院子里玩儿飞盘。路过书房能看见一整墙志愿者的照片，我问他家里什么时候开始有志愿者来，他说阿妈和Papa结婚以后，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姐姐也没有出生。和Bivor一起站到桌上才看清最早的照片下面的时间——1998年，然后Bivor开始跟我说每一个他记得的志愿者，哪一个阿姨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做志愿者，哪一个男孩特别酷，哪一个暑假来了一大堆中国志愿者然后他们做了一整桌中国菜，其中有一道让他念念不忘的可乐鸡翅。




可能因为Bivor是我在家里遇见的第一个人，于是特别亲切，我会在去超市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一个巧克力球，他会跑到卧室来叫我下楼吃饭，拉着我的手飞奔下楼，悄悄跟我说今晚有芝士，我教他做算术题，抱着他在沙发上把几米的《星空》翻译成英文读给他听，他每天早上七点就来卧室叫我起床，骗我说breakfast is ready。每天我要去孤儿院的时候，他都问我为什么要去孤儿院，可不可以不去。我说这个是我选择的义工项目，也许以后可以让Papa增加一个项目，就叫做play with Bivor，他一脸认真地点头。因为他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像只小尾巴，阿妈会在盛饭时开玩笑地问他，你是新来的中国志愿者吗，你的尼泊尔语真不错。也会在我要回国的时候问我，你的行李还够装下一个Bivor吗？




阿妈是我在家里遇见的第二个人，我坐在地板上找信号，阿妈过来告诉我地板上太冷了会生病，院子里太阳好，信号更好。阿妈四十多岁，穿着尼泊尔传统的纱丽时，美到难以形容。Rajesh和阿妈都受过高等教育，英文水平很高，但口音稍重，初到尼泊尔时因为不习惯，我很少主动和他们聊天，也因此闹了一些笑话。到尼泊尔的第一个周四就是新年，一大早在厨房吃饭，阿妈跟我说“Morning，New Year”，我迟钝了一下对阿妈说“Yeah，Happy New Year”。后来她告诉我，她其实是在说“早上好，女儿。”阿妈会在我做饭时过来靠在我肩上像个小姑娘，会在吃我做的没味的汤面时夸真好吃，会在每次回家时给我一个拥抱，会在道别的晚上跟我说希望以后的中国志愿者都能像我一样。




阿妈在我们抱怨冬天没有热水只能洗冷水澡真坑爹时说起，她曾经在澳大利亚生活过几年，那边空气好交通好，她都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尼泊尔了，可是她回到加都以后发现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于是享受当下，现在也十分满足。德国姑娘好奇地问阿妈为什么回尼泊尔了呢，她深情地看一眼Rajesh说，因为遇见了Papa呀——阿妈和Papa的秀恩爱从来没有停过。一家人开车去Thamel吃中国菜时，他俩会在前排一起唱尼泊尔的歌，阿妈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还没有，阿妈说不着急的，她在三十岁的时候才遇见Papa，然后又深情地望着Rajesh。我们在饭桌上讨论中国男人和尼泊尔男人下不下厨的问题，阿妈会毫不掩饰地说，大多数尼泊尔男人都是不做饭的，但是Papa做饭呀，所以我特别幸运。




在尼泊尔，佣人也是家里的一部分，家里一共两个佣人，一个阿姨每天上午来做卫生，把家里每一块地毯翻开来打扫干净，每天早上起来我问她早上好她都还以温暖的微笑。另一个是Rajan，一个16岁的男孩，在家里常住，Rajesh供他读书。虽然他只学过一年英文但表达极为流畅，知道我来自中国后每天用中文问我“早上好”、“晚安”，也能用德语跟德国姑娘问好。一天午后洗了头发去楼顶晒干，Rajan刚好在那里洗衣服，他跟我说屋子北面就是喜马拉雅山，那边就是中国，他没有去过中国，好多中国志愿者想要带他回中国，他说也许他二十岁以后会去广州。离别的时候他向我要中国地址，我给他画了一张中国地图，告诉他拉萨在哪里，成都在哪里，广州在哪里，欢迎他来中国。




虽然Rajan只是家里的帮工，但大家都把他当成家里人，项目期间刚好碰上他的生日，一大家人到Thamel吃中国菜。在蛋糕店外阿妈跟我说，Rajan现在很幸运，他以前帮工的家里并不让他读书，他学习能力很强。阿妈说一次Rajan帮家里大门刷漆的时候撩起了裤腿，阿妈发现他从大腿到脚上都有颜色，本以为是漆，结果家里的女帮工告诉她，那全是狗咬的痕迹，在Rajan以前帮工的家里，每次给狗喂食，就会被狗咬，主人也从来不管。有几次和Rajan一起从家里去街上，中间会路过他的学校，他骄傲地指给我看，哪里是教学楼，哪里是学校的大门，他的眼睛就像发着光，偶尔在路上碰到女同学，我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女朋友啊，他就红着脸不知怎么解释，和同龄男孩别无二致。




敲字的时候刚好收到Rajesh发来的志愿者证明，我说，希望还有再去尼泊尔的机会，下一次我要尝试徒步珠峰大本营，他说，请一定要回家。




我曾无数次设想，在这样的家里成长是一种怎样的经历，每周不同的志愿者带来自己的经历和文化，家人在这样的过程中接纳着所有的碰撞。但事实上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又那么的轻松简单，随性自由。也许是因为每个人都是家人，所以除温暖外，别无其他。


丸子雁雁
2015.1.17
震后采访
◤Q: 想到去尼泊尔做志愿者的原因？
丸子：（我是）四川大学哲学系学生，在2015年寒假到尼泊尔做志愿者，在地震之前见过最美的尼泊尔。当初去尼泊尔，（因为）有雪山有印度教文化还有很高的国民幸福感，想深度看一看这个雪山佛国的容貌。（到达尼泊尔之后想法？）虽然很多文化遗产不复存在，但尼泊尔吸引人之处其实是在那里的人与他们的信仰带给他们的幸福感，所以能体验到的东西绝对不会少。虽然我没有在震后再到尼泊尔，但可以从震前尼泊尔人的状态中感受到，面对地震打击的尼泊尔人一定也是积极地在进行重建，大家也一定能在这样的信仰氛围中触及尼泊尔的灵魂。◢
Q&A
◤Q: 想到去尼泊尔做志愿者的原因？
丸子：（我是）四川大学哲学系学生，在2015年寒假到尼泊尔做志愿者，在地震之前见过最美的尼泊尔。当初去尼泊尔，（因为）有雪山有印度教文化还有很高的国民幸福感，想深度看一看这个雪山佛国的容貌。（到达尼泊尔之后想法？）虽然很多文化遗产不复存在，但尼泊尔吸引人之处其实是在那里的人与他们的信仰带给他们的幸福感，所以能体验到的东西绝对不会少。虽然我没有在震后再到尼泊尔，但可以从震前尼泊尔人的状态中感受到，面对地震打击的尼泊尔人一定也是积极地在进行重建，大家也一定能在这样的信仰氛围中触及尼泊尔的灵魂。◢